“我知道有风险。”
沈静姝抬起头,眼神却异常坚定,“可这是我能想到的,唯一能让聪聪过得好一点、能让他将来有书读的路子了!
我很小心的,天才卖一件,而且供销社几个同事人都很不错,我会跟她们打好关系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江墨白看着她眼中的光,不忍再泼冷水,只能点点头,叮嘱道:“千万小心。别太累着自己。”
这天,沈静姝抽空去了一趟市里最大的百货商店。
她想看看现在流行什么布料,什么款式,为自己的设计寻找更多的灵感和市场依据。
在二楼的文具礼品柜台,她被一套包装精美的铅笔和书包套装吸引了。
聪聪户口本上的年纪比他实际的年龄要小。
正常这个年纪,应该要上育红班的。
得提前给他备下来。
就在她仔细挑选,询问价格的时候,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
“这个书包太大了,不合适,以聪聪的年纪,还是用帆布包最好。”
沈静姝浑身一僵,猛地回头。
蒋伯封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不远处,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礼品盒,也不知道是要给谁送礼。
他穿着深灰色的呢子大衣,身形挺拔,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包上,眼神复杂难辨。
没有了风雪夜的剑拔弩张,此刻的他,在明亮的商场灯光下,显得更加沉稳,甚至有些随和可亲。
想到他送来的煤和粮食,沈静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,朝他点了点头,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蒋伯封上前一步。
沈静姝戒备地盯着他,像一只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:“蒋厂长还有什么指教?我还有事。”
蒋伯封仿佛没听到她话语里的疏远和讽刺,目光掠过她紧绷的脸,落在她身上。
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,但气色似乎比风雪夜时好了一些,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。
不再像之前那样麻木,那样畏畏缩缩,现在更多的是一种坚毅平和。
他心中微动,视线最终落回她手中的书包上。
“听说你在供销社做得不错,还会自己做衣服卖?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“那件藏青色的棉袍,样式很新颖。”
沈静姝愕然地看着他。
他知道了?他还特意去看过?他想干什么?
羞辱她吗?还是想断她这条生路?
蒋伯封仿佛看穿了她的警惕,微微叹了口气,声音压低了些。
“别误会。我只是想说你有这个本事,就不该只满足于在供销社柜台后面偷偷卖一两件。
你还不知道,政策在变,南方很多地方,个体户已经做起来了,做得很大。”
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品,目光深远:“这里,也会有这么一天的。你的设计有想法。与其这样零敲碎打,提心吊胆,不如试着做下去。把规模弄大一点,款式多一点。手艺好,就不怕没市场。”
这番话,完全出乎沈静姝的意料!没有嘲讽,没有威胁,反而是肯定?
甚至可以说是指引!
她怔怔地看着蒋伯封,一时竟忘了反驳。他眼中那份认真,那份仿佛看到某种潜力的光芒,让她感到陌生而茫然。
他到底想干什么?
“你”沈静姝刚开口,一个尖利刺耳、饱含愤怒和嫉恨的声音如同平底炸惊雷般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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