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睡前,一直握着顾秉权的手没有松开。
等她睡熟之后,顾秉权才轻轻推开她的手,来到了门外。
顾政安站在走廊尽头,一直没有离开。
他周边丢了好几个烟蒂,指间还夹着一根烧到半截的,脸色说不出的憔悴倦怠。
“你妈……肯吃东西了吗?”
“喝了一碗粥,吃了三个小笼包,”顾秉权迈步走过来,“又睡下了。”
顾政安点点头,“吃了就好,吃了就好。”
他一连说了两遍,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听出来的慌乱。
顾政安又狠狠抽了口烟,艰涩地开口,“秉权,你妈她……她知道错了,你别怪她。”
“怎么会,”顾秉权笑了笑,“我从来没有怪过她,我怪的一直都是您。”
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,他父亲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。
顾政安冷冷盯着他,问:“你这句话,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身上所有的不幸,归根结底,全都是您一手造成的,不是吗?”
“顾秉权!”
“爸,您消消气,别激动。”顾秉权安慰的很敷衍,脸色始终是平静的,“我能理解您当初喜欢上她从而强取豪夺的决定,可您再怎么样也不该逼死她的青梅竹马,要不是您当初做事太狠太绝,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……”
“你觉得,她的不幸都是我一手造成的?”
顾政安额角青筋直跳,已然动了怒。
“就算不是您直接造成的,也跟您脱不了关系。”顾秉权淡淡的丢出一句,懒得再与他争论什么,“爸,我一夜没睡,先去休息了,您也去睡会儿吧。”
说完,也不顾自己老子铁青的脸色,抬步欲要离开原地。
只是还没走出去,顾政安就又出了声,“等等——”
顾秉权停住脚步,“您还有事吗?”
“我听说,你在外面包养了个女人?”
顾秉权知道自己父亲手眼通天,这件事不可能瞒住,索性承认了,“是。”
“我看你做事真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!”顾政安压着声音朝他吼道,“竟然连包养情妇这种事都做得出来,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闹大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?”
“比强抢老婆逼死别人闹大了的后果还严重吗?”
无论怎样,他与傅芷起码是你情我愿,不存在谁威胁谁或者逼迫谁。
所以论说教,他不认为顾政安有这个资格。
“好,好,”顾政安被他气得胸口不住起伏,“你想养女人我不管你,但你最好有点分寸,还有,别让文茵知道……”
顾秉权笑了笑,“爸,您还是操心一下等下我妈醒了,您该怎么面对吧。”
说罢,不顾自己老子气得铁青的脸色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。
回到卧室后,他疲倦的躺到床上,因为一夜未睡,眼睑下方的一圈青黑极为明显。
片刻后,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顾秉权打开看了看,是傅芷发来的微信:“去哪了,怎么一早起来没有看到你的人?”
他盯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,看着看着,突然就觉得心口的燥郁和烦闷平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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